寻找结束俄乌冲突的杠杆，实现和平绕不开四个关键问题

俄乌冲突打了2年多，但迟迟看不到结束的踪迹。从当前战场情形看，俄乌两国若想彻底结束战场冲突，实现停火与和平，势必要经历一番谈判。那么俄乌两国究竟怎样才能够实现和平呢？

美国前驻联合国代表扎尔梅·哈利勒扎德在一篇文章中描述了一个潜在的和平路线图。这里面包括对领土、乌克兰的安全保障、乌克兰的战后重建、俄罗斯的战后外交地位等一系列内容。扎尔梅·哈利勒扎德还相信，如果特朗普在这次选举中获胜重新上台的话，俄乌两国结束冲突的概率将非常大。那么扎尔梅·哈利勒扎德所说的、结束俄乌冲突的潜在和平路线又是什么呢？下面就来看一下潜在的和平路线图。

（一）乌克兰的态度正发生微妙变化

随着俄乌冲突进入第3个年头，冲突结束的曙光也悄悄地出现，近日围绕着俄乌冲突，出现了这么两件很微妙的事件：其一，乌克兰外长突然访华，库列巴的这次中国之行被外界普遍解读为是乌克兰在俄乌谈判上的态度可能要有所变化；其二，近日泽连斯基在谈及俄乌谈判这一议题时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过去乌克兰是不与普京谈判，但现在泽连斯基的态度变了，不再执着这一点。

那么乌克兰的态度为何会发生变化呢？很简单，美国国内政治局势发生了变化。随着拜登的退选，特朗普的胜算正在不断提高，过去特朗普可不止一次地抱怨拜登拿大笔金钱援乌，同时他还放话，如果自己胜选的话，将会在24小时内结束俄乌冲突。特朗普挑选的副手搭档万斯在乌克兰问题上的表态更让基辅方面忧心忡忡。随着美国选举结果的日益不确定性，基辅方面正日益担心特朗普的上台对乌军作战前景的冲击，在此背景下，乌克兰的态度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值得注意的是，当下美国国内也开始谈论如何实现俄乌和平。日前美国前外交官扎尔梅·哈利勒扎德在美国《国家利益》网站投书了一篇文章，里面描述了有关如何结束俄乌冲突的潜在和平路线图。

扎尔梅·哈利勒扎德是美国资深外交官，根据美国国务院网站公布的信息显示：扎尔梅·哈利勒扎德年轻时期曾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任职，担任助理教授；1985年进入美国国务院担任当时负责政治事务的副国务卿的特别顾问，就两伊战争和苏联在阿富汗的战争提供咨询；1989年返回大学任教；2003年担任美国驻阿富汗大使；2005年任美国驻伊拉克大使，2007年担任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2018年他又被任命为美国政府阿富汗和解事务特别代表。从他的任职履历看，他的外交经验非常丰富，只不过大多集中在中东地区。这位美国资深外交官对如何结束俄乌冲突的提议倒是可以听一听，借鉴一番。或许也能够为致力于结束俄乌冲突的国际社会提供一个参考路径。

这篇文章是这么写的：拜登政府对乌克兰政策的既定目标是要实现俄罗斯的失败，为此，他一直致力于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他没有为通过谈判解决这场冲突准备任何严肃的外交举措。尽管当下拜登已经退出了这场选战，但接替他继续选的民主党人则是副总统哈里斯，她在乌克兰事务上的政策大概率会继承的观点，不会有任何新的变动。

但如果是特朗普阵营获胜的话，他可能会认真地推动这项外交谈判，以达成最后可能的解决方案。随着特朗普卷土重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现在大家都在谈论利用外交手段应该如何解决已经持续2年多的乌克兰冲突。

特朗普上台既可能是乌克兰解决方案的催化剂，也可能是解决乌克兰残酷战事的机会。过去特朗普和他的副手万斯都支持使用外交手段解决俄乌冲突，他们也怀疑美国和欧洲向乌克兰提供了那么多的援助究竟能否让后者取得胜利。他们还对美国的军援感到担忧，他们认为这是在加重美国的财政负担，应该让欧洲来出这笔钱。

万斯认为：美国应该立即停止向乌克兰打钱，而且鉴于美国军工生产能力的局限性越来越大，美国需要收缩防线，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印太地区。

特朗普的观点与万斯略有不同，他虽然也想从欧洲抽身，但他想解决完问题后再抽身。在特朗普看来，俄乌两国打了2年多，双方都已是精疲力竭，只要自己稍微出一把力，就能够让双方实现停火，并最终结束这场冲突。特朗普认为，当下胜利对任何一方而言都已不是迫在眉睫的，乌克兰的抵抗虽然很英勇，但代价则是巨大的伤亡以及国土成了战争废墟。民众对于这场冲突已经出现了疲劳，允许割地实现和平的民调数字在增加。此外，由于俄军对乌克兰基础能源设施的打击，乌克兰的电力、能源、燃料都出现了极大短缺，下一个冬天，估计乌克兰同样不好熬过去。

然而虽然当下乌军在战场上不占据优势，也无法将俄军完全驱逐出乌克兰，但他在过去的战场上取得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收复赫尔松和哈尔科夫部分地区，在黑海，无人艇直接把黑海舰队逼离了乌克兰附近海岸。现在基辅手中拥有能够打到俄罗斯腹地的武器，此外乌克兰国内的一些军工生产正在陆续恢复。

俄罗斯在战场上虽然拥有重要优势，但对他们来说，持续冲突的代价也很高。俄罗斯的伤亡人数比乌克兰方面的伤亡人数还多。许多年轻、技术娴熟的俄罗斯人已经被迫离开了这个国家。主战场虽然发生在乌克兰国土上，但乌克兰无人机经常越境袭击俄罗斯的基础设施，这让俄罗斯社会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这场冲突还加大了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与围堵，尽管西方的制裁未让俄罗斯的经济发生崩溃，但在制裁之下，俄罗斯同样遭到了很大的损失。

而且如果论西方阵营的经济实力与俄罗斯的经济实力，何者更雄厚，显然是前者。如果俄罗斯横下一条心，想彻底击败乌克兰，这恐怕也不现实，因为西方对乌克兰的援助不可能立刻就会发生“断炊”。

如果特朗普当选的话，俄乌两国恐怕都会积极回应特朗普有关谈判的提议。俄罗斯方面如果不积极回应的话，这将会丧失他想改善美俄关系的机会，也会产生其他不可预见的后果，例如特朗普可能会向乌克兰提供更多、更具威胁性的武器，同时他会取消乌克兰使用这些武器的限制。

乌克兰同样也是如此，鉴于美国是乌克兰最大的外援国，泽连斯基同样也不敢拒绝特朗普，因为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后者随时都会停止对乌克兰的援助。

（二）无论谁想斡旋乌克兰冲突，都离不开4大关键问题

扎尔梅·哈利勒扎德继续在文章中写道：这些因素会为和平解决创造机会吗？尽管这并不容易，成功也没有保证，但我相信它们会的。但有一点需要注意：任何的和平倡议都必须处理四个关键问题。

其一，领土。领土堪称最关键、最基本的问题，但双方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相差甚远。乌克兰希望拿回自2014年以来被俄罗斯占领的所有领土，包括克里米亚和顿巴斯，将本国领土恢复到1991年时的国际公认边界。

普京刚开始的态度显然是希望乌克兰能够认清现实，承认俄军占领的现有地盘，不过后来普京的要价提高了，他希望乌克兰能够完全撤出乌东四州。这怎么可能呢？不要说乌克兰人不同意，就连特朗普也不会同意。

当下一些专家认为在领土问题上可以有这么一个行得通的方案：俄罗斯把军队撤到俄乌开战前的地带，即克里米亚和顿巴斯的部分地区；乌克兰同意不使用武力解放这些地区，而只通过谈判与和平手段寻求解决它们的最终未来。而现在被俄罗斯占领的乌克兰其余地区将由联合国安理会管理的行政部门（一种保护国）管理十年左右。在管理期结束时，国际管理的公投将决定这些地区的人民是选择重新加入乌克兰、加入俄罗斯还是有其他选择。

对于这一方案，乌克兰属于弱势的一方，他没有选择，只能同意，不过最关键的因素是俄罗斯，因为这些领土在俄罗斯手中，最终能否成行还要看俄罗斯的意愿。

如果从俄罗斯方面的态度看，这些领土恐怕也没有谈判余地，在普京看来，这些领土是俄军付出巨大打击打下来的，而且俄罗斯也在这些区域投入了不少心血，怎么会突然把它们送出去呢？所以对于这一提议，估计普京很难同意，他最想接受的其实还是“现状停火”。

其二，为乌克兰提供强有力的安全保障。当做到谈判桌谈未来的和平协议后，乌克兰代表一定会主动谈及未来乌克兰的安全保障问题。这次俄乌冲突给乌克兰的印象是深刻的，即使俄罗斯人签了停火协议，他们也不会放心，乌克兰会认为俄罗斯这是争取时间，积蓄力量，未来很有可能还会继续卷土重来。所以在乌克兰看来，若要实现停火，还要谈针对乌克兰的安全保障问题，否则如果将来俄罗斯反悔，再次兴兵又该怎么办？毕竟历史上俄国人撕毁条约的案例实在太多了。而且签订条约，待重组和增强其军事能力后再次撕毁条约，发动进攻的案例同样也是屡见不鲜。

早在2022年3月伊斯坦布尔谈判期间，基辅方面就把国家安全保障放到了第一位，他特别挑选了几个有实力的国家作为“安全保障国”，同时也规定了“安全保障”机制以及“安全保障国”在特殊时期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一直以来，乌克兰始终认为只有“加入北约”才是对自己最大、最稳固的“安全保障”。但在无法彻底击败俄罗斯的背景下，乌克兰恐怕意识到要实现这一点实在太难了，而且美国和德国对乌克兰“加入北约”一事一直推三阻四，他们不想再为乌克兰的未来承担更多的防务责任。所以乌克兰只能寻求其他可信、可代替的安全保证。

从美国自身角度看，若要签署一项类似于“美日安保”、“美韩共同防御条约”那样的协议根本不可能，最好的情况下也不过是和乌克兰签署一项双边安全协议，这种协议旨在加强国防安全合作，而不涉及任何的安全承诺。

但如果从特朗普角度分析的话，不要说安全承诺，就连任何的安全合作都不可能，他认为这是给美国增加负担，他对乌克兰的“安全保障”也没有任何兴趣，美国也没有义务去向乌克兰做任何承诺。至于说乌克兰“加入北约”，拜登时期尚且都不可能，至于说特朗普，他可能都不准乌克兰提这件事。

不过对特朗普而言，如果真要谈论对乌克兰“安全保障”的话，他会把球踢给欧洲，让欧洲去和乌克兰签署所谓的“安全保障”，让英国、法国去承诺保护乌克兰。但问题的关键是在美国不参与的背景下，欧洲独立参保的意愿有多大呢？

其三，乌克兰的重建。乌克兰在冲突中遭受了巨大的破坏，毫无疑问，欧洲将会在乌克兰重建中承担重要角色，至于说美国会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什么作用，按照特朗普的性格，估计他不会对乌克兰的重建有任何兴趣，在他看来，美国还急需要钱进行投资，怎么可能会把钱再扔到海外。

但乌克兰在谈判桌上一定会提俄罗斯应该在乌克兰重建中承担什么责任，说得更直白些，其实就是俄罗斯应该向乌克兰赔付多少钱。

从理论上讲，俄罗斯并没有战败，何来的“战争赔付款”。但别忘了，俄罗斯可是被西方冻结了一大笔资产，作为解决冲突的一部分，在讨论对俄罗斯制裁的未来时，部分被冻结的俄罗斯资产可能会被分配用于重建。

其四，俄罗斯的外交地位。对俄罗斯来说，同意任何乌克兰解决方案的一个重要动机将是恢复、发展与西方，特别是与美国的关系。俄罗斯外交官曾一直抱怨说，“因为乌克兰”，美国拒绝参与讨论中东、欧洲安全架构、核武器、导弹、网络和太空等关键问题。有些人可能会发现这令人惊讶，其实外界不应该低估俄罗斯领导层仍然重视与美国关系的程度。而且俄罗斯在有关乌克兰问题的谈判上，他更关心的是制裁问题，如果俄罗斯在其他问题上做出让步的话，西方是否也应该在制裁问题上做出让步。

最后扎尔梅·哈利勒扎德表示：其实美国对俄罗斯和乌克兰都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如果未来是特朗普上台的话，他将有机会好好利用这一杠杆让这场冲突结束。